她能读懂池逸晙心里的莫名其妙,如果换做其他领导,估计早就不耐烦地轰她出去,下级对于命令讨价还价,不是蔑视权威就是任性天真,她甚至在心里感激他的耐心,欣赏他在自己无理取闹时不失涵养的气度。
不是每一个领导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尤其是在体制内,她虽然从警时间不长,但或多或少见识过其他科室的领导趾高气扬的教训甚至侮辱人格的咆哮,她不懂权利是怎么变成男人自信的解药,但庆幸在池逸晙这里,一切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形式。
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母亲那一次的歇斯底里,她和父亲或许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逆来顺受地接受母亲改志愿,也全然是惧怕她再因为“生活脱离掌控”而在床上四肢抽搐。她清楚记得在那个急诊室的通宵未眠,母亲干枯蜕皮的嘴唇和父亲疲惫下垂的眼袋。而那个女人失心疯的样子,和母亲是何等相似,她没有办法告诉池逸晙,她只是害怕,万一有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技术,下半辈子都毁了。
左晗想起父亲和她说的“做刑警需要付出的心理代价”,当时她轻描淡写的一笑了之,没想到,这么快要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真相。
这一夜,她独自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彻夜未眠。之前有一次出灭门案现场回来,她和臧易萱不约而同地选择在商场里溜达到关门,换了一身新衣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