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真理部的无数扇窗户因为没了阳光的照耀显得阴森可怕,如同堡垒上的枪眼。面对这座庞大的金字塔般的建筑,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畏缩。它太坚固了,无法摧毁,一千颗火箭弹也炸不掉它。他又开始寻思这日记到底为谁而写?为将来、为过去——为一个也许是幻想中的时代。等在他面前的不是死亡而是消灭。日记将化为灰烬,而他自己也将被蒸发。只有思想警察能读到他写了什么,然后他们会销毁它,从记忆中抹杀。当你的任何痕迹,甚至连纸片上随意涂画的一个未知单词都不可能实际存在时,你如何向未来呼吁呢?
电屏幕里钟敲了十四下,他必须在十分钟内离开,得赶在十四点半之前回去上班。
奇怪的是,报时的钟声似乎使他换了一种心情。他像个孤魂野鬼,诉说着谁都不会听到的一个真理。但不知为何,只要说出来,连续性就不会被打断。不必让旁人听到,只要保持头脑清醒,就能将人类的传统延续下去。他回到桌前,蘸了蘸钢笔,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