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鹰还未开口,那小孩又在树后答话道:“师父,这种绣花枕头,什人肯嫁他?刚才我才问几句,便急得要哭,大约这样大还吃奶奶呢,一刻离娘不得。你叫我带他上南京,你自家又不去,走到路上要哭起来,实在讨厌,我已放他逃走。师父就这样拉倒吧。
只要现在两厢情愿,将来踩子梅酱不要紧,送上门去相亲,人家看不中再送转来,往返须两千里,何苦叫小囡坍台,罚我吃这种白累!”葛鹰喝道:“小鬼这懒骨头!也不告诉一声就将人放掉,停歇再来问你。”随对金红道:“你那宝贝儿子连我徒弟都看不上眼,这媒我也懒得做了。照你所说,你夫妻好像有点名气,像这种有人养无人教的儿子,要想攀亲,最好量量自己家是什么作料,不要仗势欺人。只要儿子教得好,我既管了这场闲事,早晚给你做个好媒便了。”
金红听他师徒一明一暗互相讥嘲,爱子未见,所说虚实难知,即不便过于示怯追问真假,又不敢发作,正生着闷气,暗中忧急,忽听对方又拖尾巴,将来还要做媒,又自惊心,慌不迭气忿忿答道:“我儿子没出息,让他去,碍不着你们什事,这个免劳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