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山脚下,罗多尔夫撒开缰绳,两匹马同时一跃,飞驰上山,到了山顶,突然停住。爱玛宽大的蓝色面网垂落下来。
正值10月初,四野雾气氤氲,笼罩了天边,顺着山势浮动。有些地方,雾气撕裂成一片片,缭绕升腾,消失在空中。有时,云雾的罅隙间,漏下一道阳光,远远望去,永维镇的屋顶、水畔的花园、院落、墙壁和教堂的钟楼,便都历历在目。爱玛眯缝着双眼,想认出自己的住宅。她所生活的这个可怜的村镇,从来没显得现在这样小。站在他们所处的山上眺望,整个盆地就像一个白茫茫的大湖,向空中蒸发着水汽。间或一丛丛树木,岩石般黑魆魆的;一排排参天白杨,耸立于白雾之上,令人想起风吹沙移的海滩。
旁边,苍郁的松树间有一块草坪。黄澄澄的阳光,在暖融融的大气里游动。像烟草末一样褐黄色的土地,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马朝前走,铁掌踢得落在地上的松球乱滚。
罗多尔夫和爱玛沿树林的边缘走去。爱玛不时把头转向一边,躲避他的目光。这时她就只看见松树的树干,一排排连绵不断,未免有点头晕。马喘着气,皮鞍嘎吱作响。